梁刺股

入秋后第一场雪

“我在新疆出生,大部分时间在新疆长大。我所了解的这片土地,是一片绝大部分才刚刚开始承载人的活动的广袤大地。在这里,泥土还不熟悉粮食,道路还不熟悉脚印,水不熟悉井,火不熟悉煤。”

(李娟《我家的一只猫》)

北方的雪从未熟悉人类的活动。骤然飘起的漫天雪花下,树枝折,行人疾走,戏雪者欢闹,祖母推婴儿车;而教室的学子关严玻璃窗,用彼此取暖,昏昏沉沉度过数分课......

男友在动态里艾特你,说下雪了。第一次走到人前的你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即使快乐依然延续一整晚。过去其的暧昧过的姑娘的评论,同学的艳羡与祝福,你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心是摆正了,被祝福的是99,被艾特的昵称仍是克尔凯郭尔的一个个体。

动情期的人类聚集一起,彼此散发谜样吸引力,你知道这是短暂又虚幻廉价的,虽说也不能丧失对环境的兴趣...

下午男友给好看的女同学点了赞,与你看分析长着男友喜欢的圆脸型赵丽颖的长相评测的垃圾文章到半夜,昨天下了美颜相机来安慰在苹果前置中衰老明显的你,以及漂亮舍友因与倾慕的男生曾有交游的十七岁舞女在抖音便熬一整夜来刷抖音,本质是一种焦虑。看开了也就好了。

高中的校友又建群,各自都在优秀的学府,你不说话只默默翻看消息。互膜与商业互吹的风气蓄势待发,将盖过对未完待续的故事的好奇。而你慢慢也会知道自己是谁,与这群人到底有怎样的关系。

雪花冻住了你的思维,你开始觉得自己有转变,斑斓的形象冒出来,闪着火花的语言蹦出来,想要做个没天赋的蹩脚诗人想看看文学书,想看看胎教育儿也想看看社会经济结构变迁。你从来都不是固定的你,你也永远是你。这部躯壳到底能养育出怎样多变的灵魂?

下个雪信号亦变差,若有故人,也可抓只鸽子来递信。

从前的日子慢,小学五年级我靠冒险小说单机游戏熬夜,初中靠青春文学熬夜,高中靠科幻小说熬夜,再后来是知乎,室友比我进化得快,已靠抖音小视频熬夜。兴奋阈值越来越高,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奶头乐的具体定义。

遥远而安静的边疆啊,松弛下垂又翠绿欲滴的我,在这里,就在这里,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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